第165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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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5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
史蒂夫明顯感覺到, 在自己搬出考夫曼的姓氏後，伊麗莎白對他的態度緩解了很多。
他彎下腰，將掉落在地的子彈一顆一顆撿起, 放在手心, 遞給伊麗莎白。伊麗莎白哼了一聲，扯了扯腰間的一個小口袋, 示意史蒂夫把子彈放進去，史蒂夫照做。
見狀, 雖然伊麗莎白眼神依舊警惕, 但起碼, 她終於把左輪手槍收了回去。
史蒂夫假裝沒有看見她別在腰後的刀鞘, 狀似不經意問到：“天色不早了，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嗎？”
“這和你有什麽關系？”伊麗莎白頭也不擡地說, “難道你打算請我吃晚餐嗎？”她頓了頓，故意加重語氣道, “……史蒂夫哥哥？”
這聲音真的很甜美, 但史蒂夫只覺得脊背陰森森的……他默默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, 嚴肅道：“當然。你想吃什麽？我買單的。”
伊麗莎白瞬間變臉，笑出八顆牙齒：“哇哦, 那你真是個好人。我不挑食, 但硬要說想吃什麽的話, 意大利菜怎麽樣？我知道一個街區外就有家很不錯的餐廳哦。”
……半小時後，唇上留著兩撇精致翹胡的餐廳經理冷著臉, 在史蒂夫面前重重關上店門。
史蒂夫摸了摸差點被撞扁的鼻子, 臉上一派尷尬之色。他忘記了自己現在是在1930年的紐約！而他身上穿得還是看起來和當下流浪漢沒多大區別的深褐色登山服！褲兜裏的現鈔也全部是此刻還未發行的歐元！天啊！！！
伊麗莎白站在路燈下, 雙手環胸，冷笑道* ：“你？買單？”
史蒂夫羞憤欲死。他真想馬上找堵墻撞死。
伊麗莎白看著他緋紅一片的面頰, 翻了個白眼。
“你真的是我家的親戚嗎？怎麽看起來一點都不聰明？……算了，就這樣吧。”說著，她擺了擺手，一副我不和你計較的樣子，嘆了口氣，轉身就準備離開。
紐約十二月的夜晚冷極了，就在剛才說這幾句話的功夫，天空就已經開始落下細細密密的雪籽。史蒂夫親眼看見在她轉身的霎那，一片雪花落在伊麗莎白的睫毛上，又很快融化，將她的眼睛染得濕漉漉的，似有淚光。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，她的眼神就又變得堅硬起來，仿佛那不過是一場錯覺。
史蒂夫怔楞地望著她瘦削的背影，心中湧起一股巨大的蒼涼。
街邊商店透出的燈光明明如此溫暖，可也僅僅只能沾到她的衣擺。它們似乎將她拒之門外，卻好像是被她拋下的。
可還不等史蒂夫發表些傷感的想法，前方就傳來伊麗莎白的聲音。
“你還楞在那做什麽？”
“嗯？”
史蒂夫不解地擡頭看向她，伊麗莎白已經用圍巾將自己整顆腦袋裹得嚴嚴實實，只露出一雙深潭似的黑眸。
見對方又是一臉呆滯，伊麗莎白被惹出了些火氣。
“跟上來啊！難道你想被凍死在這裏嗎？蠢貨——你怎麽這麽笨！”
“噢！抱歉，我剛才走神了……”史蒂夫連忙邁開步伐向她走去，可伊麗莎白的耐心已經到了底，她聽著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，在心裏冷笑，有心要給這個傻大個點顏色看看。
她沒回答史蒂夫，加快腳步就悶頭往前沖去。
夜色漸深，煙霧朦朧，伊麗莎白專挑地形覆雜的路線走，一會兒攀上屋頂，一會兒跳下圍墻，並且速度越來越快，到最後幾乎跑了起來！
史蒂夫緊跟其後，不敢有絲毫閃失。
雖然他是布魯克林本地人，但對於這附近地形的掌控不如走街串巷的伊麗莎白。何況對他來說，這已經是將近八十年前的記憶了！前方的姑娘雖然還不是之後那個神出鬼沒的惡魔莉莉安，可身為三魔頭的女兒，顯然也繼承了某些超乎常人的天賦，比如速度出奇地快！就連四倍血清的史蒂夫也差點追不上她的步伐！
史蒂夫跟著莉莉安越過兩幢並排的高樓，後悔極了，怪自己沒有不夠敏銳，怪自己後知後覺，怪自己惹怒了伊麗莎白。這個姑娘正處在人類一生中最難搞的青春期，喜怒不定，他應該更體貼才對。
正這樣想著，前方突然飛來一腳。
史蒂夫下意識側身躲過，臉上卻突然挨了一拳。
他呼吸一窒，沒有反擊。
只見伊麗莎白在一堵墻前停下，緩緩收回捏成拳頭的右手。
“這是收你之前跟蹤我的代價。”她說著，目光銳利地對史蒂夫上下掃射一番後，哼了一聲，“不過，你身手確實不錯。你在哪個軍隊服役？”
“咆哮突擊隊。”史蒂夫下意識回答。
“哇哦。你果然是軍人。”伊麗莎白露出得逞的微笑，史蒂夫神經頓時有點緊張，怕自己透露的這點信息會攪亂歷史因此產生蝴蝶效應。
不過伊麗莎白倒是沒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。她輕飄飄看他一眼，手在墻壁上的某個磚頭上輕輕一按……史蒂夫聽見墻面的一角傳來一陣“嘎吱嘎吱”的，能酸掉人牙的響聲，有點像是年久失修不覆靈活的合頁或軸承。接著，本該處在同一平面的磚塊忽然往兩邊縮去，露出一道只能容納一人進出的小門。
門的裏面黑魆魆的，看不見一點光亮，也聞不到絲毫氣味。
伊麗莎白沖史蒂夫揚了揚下巴：“進去。”
史蒂夫當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違背她，很乖巧地走了進去。
他認為這大概是伊麗莎白的住所。不過……真是夠隱蔽的，居然還有機關，連他也不知道這裏還有這麽一個風水寶地。
盡管超級士兵的視力能讓他看見黑暗中的一切，史蒂夫還是沒有隨處張望。他走了幾步後就停在原地，低頭看著腳尖，直到身後伊麗莎白點燃煤油燈，他也沒有朝周圍多看一眼。
“你坐到那裏去。”伊麗莎白指了指房間角落裏的木頭小板凳，對史蒂夫說。
得到主人的許可，史蒂夫才稍微松口氣。但說實話，小板凳對他來說，有點過於迷你了，史蒂夫很懷疑它是否能承受自己超過兩百磅的體重。萬一他不小心把小板凳壓塌……
史蒂夫不敢去想後果。板凳還沒他小腿一半高度。
他小心翼翼地蹲了下去，在屁股即將接觸板面時停止，懸空，就這麽穩穩地在伊麗莎白眼皮底下做起了深蹲。
伊麗莎白感覺他的坐姿有點怪異，但又說不上來。這傻大個居然沒有壓塌那個小板凳，還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。要知道，就連她自己現在也不怎麽坐那個快要嗝屁了的板凳了呢。
欸，真可惜，少看了個樂子。
她無不遺憾地搖搖頭，解開圍巾，摘下帽子，去洗手池裏洗幹凈手，準備做晚餐。
盡管伊麗莎白看起來是個流浪漢，自我定位也是流浪漢，可生活其實和大多屬普通人並沒有什麽區別。
她會掙錢，會儲蓄，費盡心思找到一間隱蔽的小屋，當然也會在裏面存儲食物。盡管都是一些土豆、能放很久但很硬的面包、看起來不太新鮮的肉類罐頭、很多白菜，但足夠餵飽她了。
家裏還有一些幹燥的柴火，伊麗莎白將其中一部分塞進簡陋壁爐中，點燃，全程沒在意史蒂夫欲言又止的表情。
史蒂夫很想說自己也會生火，也很能幹，可只要一張嘴，他腦海中就自動浮現出剛才餐廳門口伊麗莎白嫌棄的眼神。故而，他只能咽下滿肚子憂愁，安靜地當起了擺設，順便終於開始打量起這個小屋。
伊麗莎白則專心致志地做起晚飯，沒再關註突然冒出來的遠房表哥。她倒是不擔心對方暴起傷人，畢竟……呵，現在她手上可是拿著菜刀呢。比起這個，她倒是更怕他手賤弄壞什麽東西。
史蒂夫目光在屋內掃視著。
盡管外面的磚頭機關門看起來很不正常，可這裏面就是最普通的單身公寓模樣，面積不大，格局也和後世沒甚麽區別。
進門正對面是廁所，左手邊是一張很小的餐桌。餐桌斜對角是一個十分簡易的廚房，餐桌後方是一面十分覆古的屏風，屏風後則靠墻擺著一張小床。床腳有一張小桌子，上面堆著幾摞書，看封皮已經有些年代了，史蒂夫大概掃了眼，發現大多數都是關於醫學、草藥學的書籍，但最讓他震驚的，是裏面居然還有本童話書。
壁爐的火驅散了冬夜的寒冷，土豆燉肉的香氣逐漸濃郁，史蒂夫卻沒有饑餓的感覺。相反的，他感覺自己的胃沈沈的，像是墜了一塊冰冷的鐵坨，讓他一陣接一陣地感覺難過。
明明是這樣認真對待生活的孩子……為什麽最終會走上那樣一條無法回頭的道路呢？
加百列說，伊麗莎白是在絕望中死去的。她究竟經歷了什麽？銀輪又為什麽偏偏把他帶到這個時間節點？真正的莉莉安去了哪裏？他該如何面對此時的伊麗莎白，又該如何找尋消失在銀色光芒中的愛人？
正思考間，手裏被塞了一碗熱乎乎的東西。
接著是一個木勺。
伊麗莎白言簡意賅：“吃。”
史蒂夫一手拿著碗，一手舉著勺，忽然，眼眶就紅了。
伊麗莎白眼睜睜看著一顆豆大的眼淚從他眼睛裏飆出來，砸進了碗裏。
伊麗莎白：“……”
不是，這人到底有什麽毛病啊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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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蒂夫明顯感覺到, 在自己搬出考夫曼的姓氏後，伊麗莎白對他的態度緩解了很多。
他彎下腰，將掉落在地的子彈一顆一顆撿起, 放在手心, 遞給伊麗莎白。伊麗莎白哼了一聲，扯了扯腰間的一個小口袋, 示意史蒂夫把子彈放進去，史蒂夫照做。
見狀, 雖然伊麗莎白眼神依舊警惕, 但起碼, 她終於把左輪手槍收了回去。
史蒂夫假裝沒有看見她別在腰後的刀鞘, 狀似不經意問到：“天色不早了，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嗎？”
“這和你有什麽關系？”伊麗莎白頭也不擡地說, “難道你打算請我吃晚餐嗎？”她頓了頓，故意加重語氣道, “……史蒂夫哥哥？”
這聲音真的很甜美, 但史蒂夫只覺得脊背陰森森的……他默默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, 嚴肅道：“當然。你想吃什麽？我買單的。”
伊麗莎白瞬間變臉，笑出八顆牙齒：“哇哦, 那你真是個好人。我不挑食, 但硬要說想吃什麽的話, 意大利菜怎麽樣？我知道一個街區外就有家很不錯的餐廳哦。”
……半小時後，唇上留著兩撇精致翹胡的餐廳經理冷著臉, 在史蒂夫面前重重關上店門。
史蒂夫摸了摸差點被撞扁的鼻子, 臉上一派尷尬之色。他忘記了自己現在是在1930年的紐約！而他身上穿得還是看起來和當下流浪漢沒多大區別的深褐色登山服！褲兜裏的現鈔也全部是此刻還未發行的歐元！天啊！！！
伊麗莎白站在路燈下, 雙手環胸，冷笑道* ：“你？買單？”
史蒂夫羞憤欲死。他真想馬上找堵墻撞死。
伊麗莎白看著他緋紅一片的面頰, 翻了個白眼。
“你真的是我家的親戚嗎？怎麽看起來一點都不聰明？……算了，就這樣吧。”說著，她擺了擺手，一副我不和你計較的樣子，嘆了口氣，轉身就準備離開。
紐約十二月的夜晚冷極了，就在剛才說這幾句話的功夫，天空就已經開始落下細細密密的雪籽。史蒂夫親眼看見在她轉身的霎那，一片雪花落在伊麗莎白的睫毛上，又很快融化，將她的眼睛染得濕漉漉的，似有淚光。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，她的眼神就又變得堅硬起來，仿佛那不過是一場錯覺。
史蒂夫怔楞地望著她瘦削的背影，心中湧起一股巨大的蒼涼。
街邊商店透出的燈光明明如此溫暖，可也僅僅只能沾到她的衣擺。它們似乎將她拒之門外，卻好像是被她拋下的。
可還不等史蒂夫發表些傷感的想法，前方就傳來伊麗莎白的聲音。
“你還楞在那做什麽？”
“嗯？”
史蒂夫不解地擡頭看向她，伊麗莎白已經用圍巾將自己整顆腦袋裹得嚴嚴實實，只露出一雙深潭似的黑眸。
見對方又是一臉呆滯，伊麗莎白被惹出了些火氣。
“跟上來啊！難道你想被凍死在這裏嗎？蠢貨——你怎麽這麽笨！”
“噢！抱歉，我剛才走神了……”史蒂夫連忙邁開步伐向她走去，可伊麗莎白的耐心已經到了底，她聽著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，在心裏冷笑，有心要給這個傻大個點顏色看看。
她沒回答史蒂夫，加快腳步就悶頭往前沖去。
夜色漸深，煙霧朦朧，伊麗莎白專挑地形覆雜的路線走，一會兒攀上屋頂，一會兒跳下圍墻，並且速度越來越快，到最後幾乎跑了起來！
史蒂夫緊跟其後，不敢有絲毫閃失。
雖然他是布魯克林本地人，但對於這附近地形的掌控不如走街串巷的伊麗莎白。何況對他來說，這已經是將近八十年前的記憶了！前方的姑娘雖然還不是之後那個神出鬼沒的惡魔莉莉安，可身為三魔頭的女兒，顯然也繼承了某些超乎常人的天賦，比如速度出奇地快！就連四倍血清的史蒂夫也差點追不上她的步伐！
史蒂夫跟著莉莉安越過兩幢並排的高樓，後悔極了，怪自己沒有不夠敏銳，怪自己後知後覺，怪自己惹怒了伊麗莎白。這個姑娘正處在人類一生中最難搞的青春期，喜怒不定，他應該更體貼才對。
正這樣想著，前方突然飛來一腳。
史蒂夫下意識側身躲過，臉上卻突然挨了一拳。
他呼吸一窒，沒有反擊。
只見伊麗莎白在一堵墻前停下，緩緩收回捏成拳頭的右手。
“這是收你之前跟蹤我的代價。”她說著，目光銳利地對史蒂夫上下掃射一番後，哼了一聲，“不過，你身手確實不錯。你在哪個軍隊服役？”
“咆哮突擊隊。”史蒂夫下意識回答。
“哇哦。你果然是軍人。”伊麗莎白露出得逞的微笑，史蒂夫神經頓時有點緊張，怕自己透露的這點信息會攪亂歷史因此產生蝴蝶效應。
不過伊麗莎白倒是沒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。她輕飄飄看他一眼，手在墻壁上的某個磚頭上輕輕一按……史蒂夫聽見墻面的一角傳來一陣“嘎吱嘎吱”的，能酸掉人牙的響聲，有點像是年久失修不覆靈活的合頁或軸承。接著，本該處在同一平面的磚塊忽然往兩邊縮去，露出一道只能容納一人進出的小門。
門的裏面黑魆魆的，看不見一點光亮，也聞不到絲毫氣味。
伊麗莎白沖史蒂夫揚了揚下巴：“進去。”
史蒂夫當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違背她，很乖巧地走了進去。
他認為這大概是伊麗莎白的住所。不過……真是夠隱蔽的，居然還有機關，連他也不知道這裏還有這麽一個風水寶地。
盡管超級士兵的視力能讓他看見黑暗中的一切，史蒂夫還是沒有隨處張望。他走了幾步後就停在原地，低頭看著腳尖，直到身後伊麗莎白點燃煤油燈，他也沒有朝周圍多看一眼。
“你坐到那裏去。”伊麗莎白指了指房間角落裏的木頭小板凳，對史蒂夫說。
得到主人的許可，史蒂夫才稍微松口氣。但說實話，小板凳對他來說，有點過於迷你了，史蒂夫很懷疑它是否能承受自己超過兩百磅的體重。萬一他不小心把小板凳壓塌……
史蒂夫不敢去想後果。板凳還沒他小腿一半高度。
他小心翼翼地蹲了下去，在屁股即將接觸板面時停止，懸空，就這麽穩穩地在伊麗莎白眼皮底下做起了深蹲。
伊麗莎白感覺他的坐姿有點怪異，但又說不上來。這傻大個居然沒有壓塌那個小板凳，還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。要知道，就連她自己現在也不怎麽坐那個快要嗝屁了的板凳了呢。
欸，真可惜，少看了個樂子。
她無不遺憾地搖搖頭，解開圍巾，摘下帽子，去洗手池裏洗幹凈手，準備做晚餐。
盡管伊麗莎白看起來是個流浪漢，自我定位也是流浪漢，可生活其實和大多屬普通人並沒有什麽區別。
她會掙錢，會儲蓄，費盡心思找到一間隱蔽的小屋，當然也會在裏面存儲食物。盡管都是一些土豆、能放很久但很硬的面包、看起來不太新鮮的肉類罐頭、很多白菜，但足夠餵飽她了。
家裏還有一些幹燥的柴火，伊麗莎白將其中一部分塞進簡陋壁爐中，點燃，全程沒在意史蒂夫欲言又止的表情。
史蒂夫很想說自己也會生火，也很能幹，可只要一張嘴，他腦海中就自動浮現出剛才餐廳門口伊麗莎白嫌棄的眼神。故而，他只能咽下滿肚子憂愁，安靜地當起了擺設，順便終於開始打量起這個小屋。
伊麗莎白則專心致志地做起晚飯，沒再關註突然冒出來的遠房表哥。她倒是不擔心對方暴起傷人，畢竟……呵，現在她手上可是拿著菜刀呢。比起這個，她倒是更怕他手賤弄壞什麽東西。
史蒂夫目光在屋內掃視著。
盡管外面的磚頭機關門看起來很不正常，可這裏面就是最普通的單身公寓模樣，面積不大，格局也和後世沒甚麽區別。
進門正對面是廁所，左手邊是一張很小的餐桌。餐桌斜對角是一個十分簡易的廚房，餐桌後方是一面十分覆古的屏風，屏風後則靠墻擺著一張小床。床腳有一張小桌子，上面堆著幾摞書，看封皮已經有些年代了，史蒂夫大概掃了眼，發現大多數都是關於醫學、草藥學的書籍，但最讓他震驚的，是裏面居然還有本童話書。
壁爐的火驅散了冬夜的寒冷，土豆燉肉的香氣逐漸濃郁，史蒂夫卻沒有饑餓的感覺。相反的，他感覺自己的胃沈沈的，像是墜了一塊冰冷的鐵坨，讓他一陣接一陣地感覺難過。
明明是這樣認真對待生活的孩子……為什麽最終會走上那樣一條無法回頭的道路呢？
加百列說，伊麗莎白是在絕望中死去的。她究竟經歷了什麽？銀輪又為什麽偏偏把他帶到這個時間節點？真正的莉莉安去了哪裏？他該如何面對此時的伊麗莎白，又該如何找尋消失在銀色光芒中的愛人？
正思考間，手裏被塞了一碗熱乎乎的東西。
接著是一個木勺。
伊麗莎白言簡意賅：“吃。”
史蒂夫一手拿著碗，一手舉著勺，忽然，眼眶就紅了。
伊麗莎白眼睜睜看著一顆豆大的眼淚從他眼睛裏飆出來，砸進了碗裏。
伊麗莎白：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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